拱北华润万家总站，公交车排队到站台上客。

早上5点，初冬的珠海仍是一片漆黑，4 8岁的公交车司机胡汉健蹑手蹑脚地起床，赶在6点准时发出第一班207路公交，此时妻子还在熟睡中。其实，像早起的胡汉健一样，这种生活状态是公交司机的家常便饭。

10月3 1日，苏州509路公交车司机董洪年在工作时突发脑出血死亡，车上乘客无恙。近日，重庆6路公交车司机边开车边吃面条的视频引爆网络。一时间，公交车司机成了关注的热点。

近年来，公交司机工作期间突发脑出血死亡的事件时有发生，虽然司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将车平稳地停靠路旁，确保了一车乘客的安全，传递出用生命谱写的“正能量”，但仍让人不免有些担心公交司机这一群体的健康状况，毕竟他们手中的方向盘关乎一车人的安全。

被打成重伤、被骂得晕倒、被抢夺方向盘，公交司机的工作似乎危险系数很高，但同样是这一群体，驾车时吃面条、赤脚开车，甚至将脚伸出车窗外，好像又全然没把乘客安危放在心上。这一群体表现出弱势和强势的两个极端。

珠海3000多名公交司机的身体状况如何？他们在工作中是否也是时常面对危险？他们的工作态度怎样？带着这些疑问，南都记者从全市公交司机中选取了6个样本，试图通过他们来一窥珠海公交司机群体的全貌。

A

健康状况

能憋尿也是一项必备的本领

连接拱北到珠海机场的207路公交车，单线全程近66公里，是珠海运营里程最长的公交车线路之一。胡汉健跑这条线路已经有好几年，62个站点记得一清二楚，“如果不堵车，跑完全程要两个小时”。

几乎从未按时吃过饭

胡汉健说，前两年因为珠海大桥、珠海大道先后改造，堵车是家常便饭，路上往往要耽搁半个多小时，今年情况好转许多，但路上塞个十几二十分钟仍是常事。原来到终点站还能有10分钟到12分钟的发车间隙休息一下，但因为塞车，当他赶到终点站时往往已经晚点了，他来不及休息又要立即发车。

胡汉健曾经是海南一个林业货车司机，后来国家禁止滥砍滥伐，他因此失业，28岁那年应聘上了珠海公交车司机，从事这一行至今已有20年，因为工作太忙，他几乎从未按时吃过饭。“如果是早班，早上5点就要起床，一直工作到下午1点多下班后才有时间吃午餐。”胡汉健说，中班从下午1点多开始，要一直忙到晚上近十点，等加满油，回到家通常已经是十一点多，这时候他才能歇下来吃一顿晚餐。

不少人患有前列腺炎

在胡汉健眼中，一个合格的公交车司机不光要驾驶技术好，能憋尿也是一项必备的本领。

“西区公交车线路普遍比较长，单程要跑一个多小时到二个多小时，你不好意思因为自己一个人要方便专门停车，让满车的乘客等你。”胡汉健说，为了尽量避免这种尴尬，他平时会严格控制自己少喝水，路上有需要了只能憋着，等汽车到了终点站后再利用发车的间隙方便一下，“除非迫不得已才会临时到加油站上两分钟厕所，虽然乘客也会理解，但我自己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觉得耽搁了乘客的时间”。

这种忍耐有时候要持续三四个小时。胡汉健以自己跑的三灶到拱北的207路公交为例，在三灶总站尚有厕所可以使用，但在珠海拱北终点站就非常麻烦，如果要去方便，还要过安检，等走到厕所通常就花掉了七八分钟时间，而汽车候车时间才10分钟到12分钟，他怕晚点，每次到拱北车站一般都会强忍着，直到两个多小时后开回三灶才能方便。

类似的经历对于公交司机而言早就习以为常了。今年45岁、驾驶201路公交车的蔡显琼说，因为平时经常憋尿，本月23日其所在的公交公司金湾分公司组织司机到平沙医院体检，自己就被查出前列腺偏大，“我们十个人中有八个都有前列腺偏大，不少患上了前列腺炎”。

“连续多年体检，都发现前列腺有问题。”在市区驾驶25路公交车的廖仲芳说，他今年45岁，前列腺有问题已经好多年了，这主要是因为长时间坐着不动造成的，而除了前列腺炎，腰椎痛也是最为常见的病，不少司机都有这方面的问题。

或重或轻的胃病

43岁的杨天标在公交公司斗门分公司称得上是“明星司机”，从2001年6月13日信禾公司(斗门分公司前身)成立第一天起就开始开公交，至今已安全行驶100多万公里，几年来，单位颁发给他的荣誉证书就有六七个。

上世纪九十年代三灶经济不景气，他跟亲戚在斗门跑长途车，然后就进了公交系统。干了十多年，他觉得还是当司机有成就感，特别是有些原本晕车的乘客坐完他的车，却没有感觉一点儿头晕，下车时专门向他道谢，让他很是自豪。

杨天标目前开的504路公交车，从斗门井岸镇的北澳市场发车开往珠海机场，全程约60公里，单程要开近两个小时，工作一天跑两个来回，吃饭成了不大不小的问题。

“有的会从家里带饭，更多的是叫外卖。”杨天标说，叫外卖时乘务员一般会提前给快餐店打电话，车开到相应的巴士站，乘务员下车把外卖拿上来，然后到终点站利用停靠的时间吃完，不过公司安排的吃饭时间一般在20分钟左右，相对还是比较充裕的。

驾驶201路公交车的司机蔡显琼说，从业十五年，他每次吃饭几乎都要在十分钟内解决，如果路上堵车严重，就连这点时间都无法保障，实在饿了只能临时买个饭盒在车上扒拉几口，“勉强填一下肚子”。

蔡显琼说，经常是他要早起赶早班，家里虽然提前准备了早餐，但为了赶时间按时发车他一般都来不及吃，只能用保温盒装着，带在身上等跑完一趟车到终点站才能吃，而很多同事因中午没时间吃饭，往往要提前到10点半到11点，因为这段时间通常比较空闲一点。

有司机说，吃饭没准点，吃快餐只能保量却不能保质，保不准就吃到潲水油，因此不少司机都有或重或轻的胃病，吃完饭就立刻吞几粒胃药的也是大有人在。

肩疼靠“撞墙”缓解

跟坐办公室经常用电脑的白领一样，公交司机也有职业病——— 肩周炎。

站在南都记者身旁，25路车司机廖仲芳抡着自己的右手臂说，由于自己开的车挡位不是很好调，加上把方向盘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他的右肩胛经常感到酸痛，每天下班回到家，他都使用“撞墙”的办法来缓解腰椎和肩胛的酸痛，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最起码比去医院检查治疗要省钱得多，而且不会耽误工作，毕竟他们是拿绩效工资的，开得多工资也高一些。

对于媒体报道的国内其它城市公交司机突发脑出血死亡的情况，南都记者采访的司机们都表示没有看到和听到珠海有类似的情况，他们认为，总体而言，珠海公交司机的健康状况比较良好，因为公司在招聘时对司机身体的健康程度有很高要求，比如身高、体重、视力都有要求，诸如心肺疾病和高血压等也都有所要求和限制，而且司机们大多正值壮年，公司每年也会组织大家体检。此外，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司机们很少抽烟喝酒、晚睡熬夜，心脑血管的健康情况应该算不错。不过，也有司机表示，每年的体检并没有检查脑部血管，因为不论是C T还是彩超，每做一个的价格动辄要数百元，成本太大，没有几家公司能够承担得了。

慢镜头回放

2010年11月18日，上海宝山7路公交车司机陈乐平驾驶公交车突发脑出血，将车停稳后死亡；2011年6月22日，北京83路公交车司机李艳彬突发脑出血，将车停靠站台后去世；2012年4月1日，西安521路公交车司机刘师傅突发脑出血，去世前让乘客下车；今年3月27日和10月31日，贵州铜仁3路公交车司机邬光剑和苏州509路公交车司机董洪年在工作时突发脑出血死亡，车上乘客无恙。

B

工作安全

开快了骂 开慢了也骂

何谓众口难调？当公交司机最知道。

开快了骂、开慢了也骂；停车靠站往前了骂，往后了也骂；乘客自己坐反方向了骂、坐过站了也骂；上车前心情不好的上车后骂，没抢到座位的见谁都骂……各种骂。动手打人、抢方向盘的不多，但也有。

乘客坐过站抢方向盘

504路车司机杨天标自认服务意识不差，因为公司每个月组织至少三次培训，除了安全意识，强调最多的就是“服务、服务、再服务”。不过即便这样，他还是有一次被乘客抢夺了方向盘，好在他使劲把住方向盘才没出事。

那是2008年的一天，杨天标当天上午10点多载着20多名乘客由井岸镇开往珠海机场方向，虽然每到一站之前，乘务员都会用白话和普通话反复报几次站名，结果还是有一名男乘客坐过站了。发现自己刚刚过站，这名乘客立刻慌忙地站起来，让杨天标靠边停车让自己下去，杨天标和乘务员跟他解释说公司规定必须要到下一站才能停，结果这名乘客就发飙了，冲到杨天标身边就猛地扯住方向盘。用余光瞄见这名乘客靠近之前，杨天标就下意识地降低车速提防起来，见乘客把手伸向方向盘，杨天标赶忙用尽所有的力气保证方向盘位置，见对方一直不松手，杨天标才通过后视镜观察周边状况，确认安全后才缓缓将车停靠在路旁。

“一车人，九成愿意跟我到派出所去作证。”杨天标说他感到很欣慰，他既保证了乘客的安全，也被乘客们的正义所感动。

只要开过一年以上的公交车，就鲜有没被骂过的。司机们说，最常被骂的情况是乘客过站，当要求靠边停车被拒绝时就会骂人，骂人者不分长幼、也不分地域，比如讲白话的老人骂人会比较厉害，年轻的主要是各个工业区打工的外地青年，最凶的则一般是有女友在身边的男青年。

被骂时一般沉默以对

快线K 5的司机柳涛说，整个珠海的公交司机经常被公司的培训“洗脑”，服务意识都很强，被骂时一般都沉默以对，绝不会还口。但有时被骂实在是无妄之灾，比如有些乘客本来就是带着情绪上车的，因为一点儿小事就突然爆发，让人很是错愕。一位跑市区线路的公交司机说，有一次车上还有几个空位，靠站后几个来珠海旅游的北方女乘客拼命挤上车，而此时位置刚刚坐满了，结果这几个人张口就骂，骂的话简直不堪入耳，主题就是“珠海人净知道欺负外地人”，逼得几位乘客受不了把座位让给了她们，没想到她们坐下后嘴也没停，一路骂到下车，最后还在站台上持续骂到车开走。这位司机说，几名女子在车上的那段时间里他直感觉“天昏地暗”，憋得胸口发闷，只能不断提醒自己“冷静再冷静”。

207路公交车司机胡汉健说，有时候因为堵车到站晚点，本该10分钟一趟的车，乘客可能等了20分钟，便以为是司机偷懒，张口就骂，“这种情况经常都会碰到”。3A路公交车司机苏允锋也经常遇到乘客过站骂人的情况，他的秘诀就是“不回应”，让对方的骂声掉落到棉花堆里，同时要提醒自己“一定要淡定”。

乘客素质总体很高

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至今让201路车司机蔡显琼感到委屈。他说，那天下午，他开车在南屏巴士站停靠后启动，突然从后视镜中看到一个年迈的老人从远处一边挥手一边跑过来，按规定他当时把车开出去也没有问题，但考虑到当时是冬天比较冷，老人在巴士站等下一班车会很辛苦，于是他将车停下等老人上来，而当公交车行驶至隧道南巴士站，老人下车后不知何故摔了一跤，回头却投诉是他关车门太快夹住了他的裤子，连累他摔跤。

蔡显琼说，当时坐在附近的乘客虽然作证车门并没有夹住老人，但老人还是一口咬定是他，他无奈之下只能带老人到诊所看病，等他后来回单位查看当时的视频监控，才确认自己当时关车门并未夹住老人。尽管老人事后承认冤枉了他，但蔡显琼仍久久难以释怀。

“珠海乘客的素质总体来说还是很高的。”504路车司机杨天标说，就他而言，最近五六年也只被骂过一两次，这算是“小概率事件”了，碰到乘客发火，自己只要按公司教育的“(司机)有理要做好服务，没理更要做好服务”来行事，乘客基本上也不会太过分，一整年不被骂是“完全有可能的”。

慢镜头回放

公交车司机被打的新闻频繁见诸报端，今年7月16日，陕西西安K202路车司机贺师傅被一辆宝马车司机打伤；湖北黄石今年发生22宗公交司机被乘客殴打事件；福建晋江本月内先后发生两宗公交司机被打和一宗公交车被抢夺方向盘撞上绿化带事故；今年9月20日，长春119路公交车司机祝江被乘客连骂两站，最后晕倒在车上。而据公交公司斗门分公司负责人介绍，珠海公交车司乘人员被打骂的情况一年也要发生几十宗。

C

工作态度

车内情况实时监控

在斗门分公司的一间办公室里，几台电脑的屏幕上不断切换着画面，显示的是正在行驶中的公交车内外情况，画面来自于车内安装的多个摄像头，很是清晰，而且都是实时的。

”现在可都是高科技，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下来。“504路车司机杨天标说，司机、乘务员的工作服穿得是否得体，服务乘客时的表情和举止是否恰当，工作时间有没有跟乘客聊天或者接打电话，都会被监控拍下来。而即便没有这些监控，公司也有很完善的工作职责手册，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一清二楚，大家也都会很自律。

对于外地公交司机边开车边吃面条的事，多位公交司机都表示不可能在珠海出现，因为“这可是丢饭碗的事”。而珠海公交司机的待遇还算不错，只要把车开好，每个月的收入基本都在4000元以上，而且还有千元以上的住房公积金，大家都很珍惜这份工作。K 5路司机柳涛就说，对于公交司机来说，珠海这边的压力要小很多，不像珠三角有些城市，司机每天的工作时间要超过10个小时，待遇也不见得比珠海高。因此，珠海公交司机的整体素质不错，对于公司各项规定也能严格遵守。

斑马线上要礼让行人

珠海市民基本都对公交车有很好的印象，比如行人准备过斑马线时，公交车基本都会停下避让，带动珠海的私家车也都很礼让。

“我 们 公 司 规 定 的，公交车要按‘5321’的规程礼让行人。”杨天标说，所谓“5321”，就是指公交车在距离路口斑马线50米时要提前瞭望，做好减速准备，当距斑马线约30米远时要注意是否有行人或非机动车横过马路，车速要降低到25公里/小时以下，等距离20米远时车速要降低到15公里以下，并做好停车准备，当距离斑马线约10米远看到有行人或非机动车，要停车礼让。杨天标说，这不是因为珠海创文才临时采取的措施，事实上珠海公交公司很早就已经开始推行，只是今年力度更大了而已。

几位公交司机说，开车的人都知道，不断降低车速、停车，然后再启动、提速，不单耗费时间也耗费油，珠海公交系统单是礼让行人这一块，估计每年就要增加上百万的成本。不过，一个愿意为行人而慢下来、停下来的公交系统最起码是注重细节的，在这方面能够做好，其它方面的服务也不会差。

[慢镜头回放]

这几天，重庆6路公交车司机边开车边吃面条的视频很火，引来央视等各路媒体的关注。而早些时候，公交司机边开车边发短信，翘二郎腿驾车的新闻也不少，最夸张的莫过于四川宜宾一名公交司机在满载乘客的情况下，将左脚伸出车窗外，用一只脚开车。对于这些情况，珠海公交司机说“珠海绝对不会出现。”

他们的努力

公交公司：

身体状况欠佳

立刻安排休息

斗门分公司有工作人员1800多人，分公司负责人对记者说，公司对于司机身心健康很重视，除了每年一次的体检，平时也会经常组织文体活动让大家放松。有时如果某个司机因为身体状况欠佳，那么他们会立刻安排这名司机放假休息，通过调度来安排其他司机顶班。据了解，对于检查中发现极少数存在高血压等疾病的司机，公司也会安排放假调理治疗，待恢复后再上岗。

记者了解到，由于入职门槛较高，需要一定年限的驾龄，目前珠海的公交司机年龄基本都在30岁以上，但年龄结构合理，平均年龄约41岁，正值壮年。此外，公交公司还鼓励售票员考取车牌，学习费用由公司承担，经过至少两年的学习合格后，可以驾驶短途公交。在斗门分公司，这样的女司机约10人。

他们的心声

亏欠家人太多

要么早出，要么晚归，要么赶不上中秋的团圆饭，要么错过了年三十的晚餐，陪伴家人的时间少有完整的24小时，不少公交司机都感觉亏欠家人很多。

207路车胡汉健自己是公交车司机，妻子早年则是售票员，十多年前两人常常早上五六点钟就要出门上班，家中没有老人，孩子从两三岁开始就经常一个人被留在家里，睡醒后找不到父母，恐慌得满屋子转圈哭，一直哭到两人下午两点多赶回家，眼泪和鼻涕早已弄得浑身都是。那时怕出意外，夫妻俩出门前都会拉掉电闸，但上班时依然担心牵挂孩子的安全。直到2000年公交公司改制，妻子下岗回家，孩子才有了大人的日夜陪伴。

3A路车司机苏允锋今年41岁，来自河南周口，此前他曾在国内不少地方开过出租、大货车、搅拌车，也在老家开过公交车。今年才来到珠海，刚过试用期不久，妻子和儿子则留在老家。

”儿子正上初三，就要参加中考了，这个时候很关键。“苏允锋说，由于常年在外打工，都习惯了和妻儿分居两地的生活，只希望妻子在老家那边带好儿子，自己对妻子和儿子的亏欠，只能等放假让他们来珠海时再弥补了。

对于公交车早出晚归、全年无休的工作状态，602路车的售票员何依离说”适应了就好“，比如602路车从乾务镇五山沙龙发车，但出车则是从井岸镇的总站，为了赶上6点多的早班，何依离要在4点起床。不过早班上到下午1点左右她就下班可以陪家人，第二天上下午班一直到晚上，最起码还有一个上午可以陪家人，两天拼凑起来也就有了与家人在一起的完整的一天。

希望更多理解

对于当前的工作，记者采访的公交司机都感觉很满意，主要在于公司规范、待遇良好、工作强度不是很大，加上市民友好和善，对公交司机和售票员也有一定程度的尊重。

“如果说有什么希望，那就是希望多一些理解吧。”504路车司机杨天标说，公司规定司机在驾车时不能与乘客交谈，因此乘客问问题时最好在停靠站点时再问，并且尽可能简洁，如果司机在开车过程中对乘客的问题没有回应，希望乘客不要误认为是司机不愿回答，更不要就此生气发火。

统筹：南都记者 陈岩

采写：南都记者 陈岩 杨亮 蓝辉龙

摄影：南都记者 陈坤荣

原标题:“被骂很正常，抢方向盘的也有”  珠海公交司机生存状况调查